第三百八十一章 税改(五)-《万历新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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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适才下官已经派出得力人手,带着手令急赴休宁,免得何心隐在狱中被庾毙——若抚台再下钧令,谅那郭思极不敢不遵。等何心隐到了巡抚衙门,主动权就全在我们。到时候这案子怎么翻,翻多少,抚台可银章直奏,    就知道皇上什么态度了。”

    滕伯轮听了这话,长出一口气道:“怪不得伯祥这些年青云直上,被皇上亲自调教过的,就是滴水不漏!好!我这就写手令!”

    然而,滕伯轮和余孟麟仍低估了人心的下限。抚台钧令下到休宁时,余孟麟派的人却已返回——何心隐年事已高,受刑后不到两日即在狱中因旧疾发作而死!

    何心隐死在狱中消息一出,天下哗然,公论千古奇冤。何心隐本来是徽商大贾沈诚等人邀请去做客讲学,如今莫名受刑庾死,沈诚振臂一呼,徽州府六县全数罢市抗议。滕伯轮见民心如沸,也不敢动粗,亲自出面安抚的同时,光报加急直奏朝廷,同时八百里加急银章直奏,向朱翊钧请示下一步行止。

    余孟麟本自忖处置的滴水不漏,但计划没有变化快,谁也想不到郭思极能蠢到如此地步。何心隐一死,局面立即激化,两三天工夫,南直隶和浙江的读书人已被《南京日报》鼓动,将“冤”字贴的满大街都是。谷秣

    李贽连发《何心隐论》一、二、三,叫板南京朝廷,请将自己下狱,表示愿与何心隐同死。若南京朝廷不抓自己,则“贽即日起绝馔,不雪此奇冤不复食”。他在文中称赞何心隐“凡世之人靡不自厚其生,公独不肯治生。公家世饶财者也,而直欲与一世贤圣共生于天地之间。”将何心隐直接抬高到与圣贤并立的地位。

    何心隐所属的心学各大学派,本来多数人并不赞成何心隐的激进,但因何心隐以身殉道,其老师颜山农和龙溪先生王畿等超级大佬愤而发声,为何心隐鸣冤。

    仿佛老天在给如今局势加难度,龙溪先生本来就行将就木,发声之后第二天竟然也驾鹤西游——这一下整个大明南方通鼓噪起来,各地心学门人一边哭着背诵着李贽的评论“公独来独往,自我无前者也……公以为世人闻吾之为,则反以为大怪,无不欲起而杀我者,而不知孔子已先为之矣。”一边去孔庙集会。[注1]

    京师中的朱翊钧得闻噩耗,半天没缓过神来。养心殿中的张四维脸如土色,麻爪了不知如何是好。朱翊钧心中已经判了郭思极死刑,但先决定等等看——总理大臣有什么见解?

    很遗憾,张四维首先想到的是弹压:“如今多是读书人鼓噪,应下旨各地督学,控制读书人乱说乱动,若有不听者,夺去功名等。各地学院都有朝廷派驻学监,他们也要控制学院局面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闻言沉默。张四维见自己意见不称旨,先是有些沮丧,随即咬牙建议道:“潘水濂主管文教部,臣以为,他必有良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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