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-《心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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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梁承对此一无所知,渐渐发现乔苑林一夜之间忙得分身乏术,连上厕所都夹着两张稿纸。

    起初,乔苑林严格保密,但有一晚熬到了凌晨两点,趴桌上睡着了。梁承把他拎起来,看见了一轮演讲的稿子。

    他坦白要竞选部长,没说别的,梁承也不会问。

    从小受林成碧的熏陶,乔苑林很擅长写稿子,怎么奋力铿锵,怎么温柔煽情,他能拿捏得很到位。

    对他而言,难的是当众演讲,毕竟他在亲戚面前表演弹钢琴都会想翻脸走人。

    稿子润色后,他爬到天台上熟读,怕开着灯引人注意,于是打着手电筒在黑夜里激情朗诵。

    结果梁承一上楼,就见阳台上一束白光飘来荡去,闹鬼似的。

    乔苑林读到嗓子沙哑,将稿纸咬嘴里从梯子上爬下来,爬到一半,发觉梯子神奇得牢固不动。

    到阳台一转身,梁承抱臂斜靠在走廊上,不知站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稿子从乔苑林的唇间飘落,乘着风,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

    梁承伸手接住,一抖:“我以为美国大选了,随便听一下。”

    乔苑林觉得丢人,没信心地问:“那你听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    梁承觉得少年音色清澈,英文发音也标准,但语速忽快忽慢,节奏不好。他转身回房,说:“风太大没听清,下次在屋里练。”

    乔苑林追上去:“哪有风,梯子都不晃了。”

    周三举行了一轮演讲,乔苑林的领带第一次系得规规矩矩。上台前姚拂对他说,别紧张,把讲台当成钢琴,把台下的人当成姑姑舅舅叔叔伯伯。

    他感觉十指有点抽筋。

    当真正的站在演讲台上,乔苑林看不清台下的面孔,脑中想起梁承,想起那一杯咽下去就变成甜的梅子梳打。

    演讲很顺利,二轮演讲前可以进行校园拉票。

    其他候选者利用课间或晚修,进入每个班级拉票。乔苑林岿然不动,每个课间都趴在桌上补眠。

    串班太耗费体力,他嫌累。

    拖到周五中午,乔苑林终于行动,带着(1)班会乐器的几个同学,杀到几乎全校师生都在的地方——食堂。

    单簧管,小提琴,萨克斯,乔苑林搞了一场演奏会,舞蹈社和音乐社的成员被带动,所有人在食堂又吃又喝、又唱又跳地开了一场大派对。

    为了犒赏帮忙的同学,乔苑林请大家吃饭。点菜时,他躲到一边给乔文渊打电话,服软说:“爸,快给我打钱,打两个月的。”

    当天夜里,梁承靠着床头将手机静音。

    乔苑林赖在书桌前,非要再练一遍二轮的演讲稿,说:“明天上午就决战了,你再帮我听一下。”

    梁承服了他:“最后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乔苑林递上稿子,他背熟了,“那我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已经夜深,树上的虫子都在夹翅而眠,乔苑林穿着睡觉的纯棉短裤,指甲匀速地在膝盖上抓,稳住了节奏,膝头却一片粉红。

    梁承垂眸看稿,倏地,抬起眼看他。

    他卡壳,慌张地问:“怎么突然看我?”

    梁承说:“难道观众不能看你?”

    乔苑林吞没心中冒出的句子——你和观众不一样。

    梁承打了声哈欠。

    乔苑林丧失了继续的兴致,失落道:“是不是很无聊?”

    “还行。”梁承回答,“都是演讲没什么新意,要不你换一种形式?”

    “换成什么?”

    梁承戏谑地说:“相声。”

    乔苑林一愣:“你不耍我能死啊!”

    他离开椅子扑过去,想给梁承一拳,却没打中,拳头被梁承用手掌一包,把他轻巧地摔在了床里侧。

    一沾柔软的床褥,乔苑林四肢百骸都丢尽力气,他疲惫地不想动了,打商量道:“大哥,我今天在这儿睡行吗?”

    梁承说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乔苑林恋恋不舍地离开,到门口关了灯,在在黑暗中看梁承躺下的轮廓,小声说:“明天我一定要做到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梁承醒来,二楼静悄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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