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-《心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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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凭仅有的信息段思存找到梁承,却只敢遥远地惦念着,等到梁承念初中,他去七中任教。妻子很不理解,从此和他产生了矛盾。

    段思存接触到梁承,知晓了梁承的生活,但没胆量相认、拯救。

    他才明白,与梁小安分手时也是一样的,他屈服的并非道德,根本就是他的懦弱。

    听罢,茶水已经冷了,浅黄色茶汤落在眼底,梁承放上盖子,咣当一声。

    包厢外,应小玉逡巡一圈经过,在走廊拐角撞上老四。

    “哎,老板。”老四直接问,“梁承在哪间?”

    应小玉说:“你要干吗?”

    “上次旅游他就没叫我,我打个招呼。”老四不满道,“顺便问问他点啥菜了,没见着菜单我给他挑啥啊。”

    应小玉觉得不寻常,说:“就要了一壶茶,好像在谈事,先别管了。”

    老四“噢”一声,掉头去中厅的休闲区躲懒,跟负责一层包厢的经理边聊边刷微信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应小琼挟着寒风过来,原本在大排档忙呢,一路飙车,熄了火差点吐方向盘上。

    找到老四,他问:“什么叫梁承出事了?”

    老四说:“简称,就是梁承出来谈事了。”

    应小琼:“你是不是加勒比头号大傻逼啊?”

    老四忙说:“不点菜也不叫服务员进去续热水,跟一男一女在包厢,岁数五六十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爸妈?”应小琼以为是乔文渊跟贺婕,挺来精神,“我去瞅瞅他后爹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老四越过应小琼的肩头,白眼一翻:“你先瞅那个吧。”

    应小琼转身,郑宴东敞着大衣走进来,一边环顾大堂是否有空位。他迎上去,说:“郑仵作,你这个月光临八趟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没欠账,还是会员呢。”郑宴东咬着支没点燃的烟,“怎么,嫌烦?”

    应小琼道:“你一个法医整天来,人家以为我们餐厅有凶杀案呢。”

    郑宴东提议:“那我躲着点,上你办公室吃?”

    应小琼不跟他嘴炮,闪过一丝担心:“梁承也来了。”

    圆桌上的玻璃转盘反光,梁承对着光晕放空,分秒消逝,此起彼伏的“对不起”把他唤醒。

    段思存像在忏悔的信徒,一手按着受过伤的那条腿,将长裤压出褶痕。梁小安冷静得多,可眼神飘荡,口中絮絮地反复道歉。

    梁承无力道:“这算是认错么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噤声,梁承又问:“你们觉得道歉对我来说有多大意义?”

    梁小安道:“我这次回国就是想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找我是为了什么?”梁承觑着她,“三十年了,你实现理想事业,记起来当作绊脚石扔了的孩子?”

    梁小安躲避他的视线:“我没忘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记性真好。”梁承嘲讽道,“现在你找到我了,下一步呢?看我过得怎么样,富足还是拮据,念过书还是文盲?看看我能不能配得上你生物学家的身份,看我需不需要一个妈?”

    梁小安微微涨红了脸,说:“我想象过你的生活,很庆幸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庆幸个屁。”梁承姿态端肃地靠着椅背,但字句粗野,“庆幸我没进孤儿院,完成学业,如今过得还算光鲜潇洒?你心真大啊。”

    段思存不忍听下去:“梁承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不你来说,你不是挺清楚么。”梁承盯着梁小安,“你有没有想象过,我被人打得满身是血,我杀了人,坐过牢,蚂蚁尚且有个窝,我曾经都不知道哪才是容身之处。”

    梁小安惊颤了一下,她的生命里甚至没见过那种人,下意识否定:“不会……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梁承凝视着她:“可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梁小安抛弃了他,一路乘着长风走到现在,再找到他,却不知道他是一步步踩着悬崖来的。

    段思存摘下眼镜,两行浊泪滑过颧骨,这副反应叫梁小安不得不信,她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:“……我愿意补偿你。”

    梁承料到了:“给我经济补偿么,还是事业上的帮助?”

    “只要你提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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