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马谡与刘封、吴懿等人的军事会议,以这一句落下帷幕。
俨然…
因为此前的大捷,马谡的谋略,刘封与吴懿均是信任的。
何况,韩信的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也让这一计略的实施有过先河…
当年,韩信明暗度陈仓的位置距离这定军山并不远。
也正是基于此,大的战略定下…
接下来,就是细节上的探究。
马谡与刘封、吴懿又约定了一番,由吴懿率军佯攻阳平关,马谡、刘封则是带兵直取定军山…
只要拿下定军山,那越过此山峦…可直接攻击阳平关的背部,亦或者是直取汉中。
那时候,曹操加固的阳平关就只能沦为一个笑话了。
呼…
定下方略,马谡走出了营帐,营帐外…这支刘封的兵马斗志昂扬地练习着刺杀,口中高声呼喝:“嘿,哈,嘿!哈!杀——!”
马谡缓缓颔首…
他走到队列前,有副将见到马谡,当即拱手,朗声道:“诸位将士们,近来大捷,全是仰赖马军师神算,让我们立下大功…”
说到这儿,这副将又转头朝向马谡,“弟兄们都议论着,东边一个关云旗,西边一个马幼常,东边亮了西边亮,三兴大汉有希望!啊…哈哈哈哈…来来来,大家都站好了,请咱们的马军师训话。”
俨然,一场大捷,让马谡的声望在军中迅速的扬起,这是他曾经作为诸葛亮的弟子,从未享受过的,也是他一直以来翘首以盼的。
至于这训话…
这般情景,他遥想过无数次,如今…梦想照进现实,还是让他心头一阵荡漾。
可偏偏…
什么叫东边一个关云旗,西边一个马幼常?他关麟什么东西?一个逆子…也配和他马谡一道比较?
心念于此,马谡的脸色一冷,他留下一句,“我没什么想说的,你们接着练吧!”
说罢…踏步走远。
一轮红日,正渐渐地沉入了这阳平关下…冬季严寒,倒是那…“封”字大旗与新增添上的“谡”子旌旗在阳平关外猎猎作响,傲然挺立。
这注定是一个对于马谡而言复杂且难过的夜晚。
等到他独自回到军帐中时,无尽的落莫与寂寥涌上心头,宛若心头失去了什么…
是什么呢?
他不由得回忆起…临行前,他最后去向师傅诸葛亮辞行的画面。
那是个注定萧索的夜晚。
诸葛亮端坐在军师将军府邸的正堂,烛火映衬着他的脸,带着几许苍白,带着几许别样复杂的情绪。
当他注意到马谡走近时,他虚弱的抬起头,复杂的心境下透出的是满脸的神伤。
“师傅…”
“我知道你会来,坐吧!”
那一夜,诸葛亮与马谡聊了许久,而让马谡惊异的是,他的处境…或者说他与刘封的处境,诸葛亮竟是完全知悉。
那一夜,马谡按照以往的样子,小心地在桌案上点燃一炉香,多拿了一盏灯过来,又将灯油拨亮了一些。
诸葛亮洗了手,认真地擦干净,回来桌案前,正了正冠帽,这才一本正经的对他说。
“放弃吧,无论是你,还是刘封,放弃那世子之位,放弃这条通往山顶的捷径…脚踏实地的去做事,把心沉淀下来,这样的步子方才迈的稳,这样的步子也走的结实,如此…于你,于刘封,于这蜀中的稳固,于汉室的中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!”
听着诸葛亮循循善诱的劝导…
马谡那紧咬的牙关还是松开了,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样子,他淡淡的对诸葛亮说:“师傅岂不闻,在坊间有一句谚语叫做‘千虚不博一实’,时代在变,环境在变,多次虚假的事物都不如一次真实的存在有价值…弟子年纪也不小了,师傅如弟子这般年级时已经得刘皇叔三顾茅庐,与皇叔推演天下的变幻…弟子也想要鱼跃龙门,去拼一次…去博一次!”
说到这儿,马谡顿了一下,继而面颊朝向一边,眼帘望向窗外,“弟子通晓心计,如何会不知晓,这一次…主公让刘封公子去进攻阳平关,此谓九死一生,是注定难以攻克的局…但哪怕是九死一生,对于弟子而言足够了…只要弟子能力挽狂澜,能助刘封打下阳平关,攻下汉中,那…世子之位尘埃落定,再无转圜,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!”
当听马谡言及此处,诸葛亮惊愕的望着他这个“胆大妄为”到极致的弟子…
他伸出手,可许久却也只能吟出一个“你…”字
马谡的话还在继续,“师傅不总是夸耀那关家逆子关云旗嘛,可在弟子看来,他就是个逆子…一个不学无术之子,一个叛逆之子,可偏偏老天不长眼,屡屡让他化险为夷,偏偏他还有一个身份显赫的父亲,助他一步步名声震慑天下…弟子自问,无论是家世,还是才学,弟子没有一点比不上他的?他都能定了江东,弟子…也能定了汉中,弟子决议…这一次,面前的就是刀山火海,弟子也势必要扶刘封为世子,立下这从龙之功!虽千万人,吾往矣…”
这…
那一夜,在马谡的这一番话下,诸葛亮无奈的闭上双眼,他仿佛已经预判到了,如今的马谡,绝不是他可以劝阻,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。
…但这样走下去,最终的结局…
在诸葛亮痛苦、虚弱、惋惜的目光下,马谡恭敬的朝他再三拱手,最后…马谡毅然决然的转身,踏步离去…
唯独留下诸葛亮,他苦苦的凝视着眼前弟子的背影。
他心头由衷的喃喃:
——『幼常啊幼常,究竟是什么迷了你的心智?』
——『幼常啊幼常,你为何如此这般的一意孤行?』
呼…
在一阵幽幽的呼气声中,马谡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回,他的眼眸从那几许闪烁、闪躲…又一次变得坚定。
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