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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回屋里,我立刻整束衣装,将一应物品都带在身上,然后自后窗放出一只纸鹤。
朱灿荣等人已经抵达附近,这只纸鹤是联系他的。
我目送纸鹤飞进树林,方才给自己点了根烟,吸了两口,然后打开门。
那士兵叼着烟,眼神迷茫地站在原地,对于时间流逝并没有感觉。
我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,他打了个激灵,立刻清醒过来,毫无所觉地带着我出发。
在军营的那间房子里我见到了昆什猜。
房间内的香火味道依旧浓重。
墙壁上挂着妙玄仙尊的法像,法像前摆着香烛供品。
昆什猜神情有些疲倦,对我说:“昨天我施术向仙尊祈求拜见。今晚正好有场祭祀,仙尊将向参加的各寨头人赐福,祭祀完成后,会见我们。你白天好好歇一歇,天黑我们就进山。天理盟的人留在这里谈生意,我已经跟张将军说好了,他同意直接向天理盟提供雪花汗,到时让昆昂玛出人运送到缅泰边界,在美塞镇交割,具体价格让他们三方自己商量就可以。我们不适合参与。”
我感激地连连道谢,就要去跟疤狼一行人交待,但昆什猜却说:“这么点小事,哪值得你亲自跑一趟,我安排个人同他们讲就可以。师弟,我们是地仙府的真人,这些江湖人能给我们做门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寻,给他们好处,那是奖赏他们做得好,不给他们赏赐,那是理所应当,给我们做事敢讲条件,打死再说。记住了,他们无论做得多好多合你心意,你都没有道理给他们跑腿办事。仙尊在这上面特别在意,要是知道你这地仙府的真人跑到泰国来,亲自给帮子江湖人搭桥做买卖,肯定要训斥你,说不定一气之下,也不支持你回台湾重整三公教。今晚上山之后,这点小事就别提了,只说是来向他报告柯健雄反水的事情就可以。”
我赶忙再谢昆什猜的指点。
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,昆什猜都不准我去做任何事情,也不准我离开这个房间,就连上厕所,他也亲自跟我一起去,都不让别人来跟着我。
如此到了傍晚,天刚一擦黑,昆什猜便立刻带着我离开房间。
军营前的操场上已经等了一队人马,瞧起来应该是附近的山民,二十多人,十多匹骡马。
背篓里装的和马背上驮的满满腾腾,有粮食,有布匹,有药材,有黑膏,有腊肉,有青菜,队伍后面还赶着两头瘦巴巴的小猪和两条黄狗。
所有人都站在地上,只有两个盛妆打扮的年轻女孩儿骑在马背上。
这是附近寨子的山民,准备进山参加祭祀,接受妙玄仙尊的赐福。
背上背的和马背上驮的,都是祭品。
山民马队旁边,则站了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,张福奇只带了两名卫兵站在最前面,看到昆什猜出来,迎上前说了几句客套话,便亲自领着昆什猜和我走出军营,直抵进山的道口前才停下来。
昆什猜向张福奇点了点头,翻身上了骡子,当先向山道中走去。
我赶紧骑上分给自己的骡子,追上昆什猜,与他并骑而行。
山民大队紧跟其后。
随着队伍全部踏进狭窄崎岖的山道,山民们开始低声哼唱起歌谣
节奏古怪,声调奇异。
我细听了听,便发觉其中蹊跷。
这歌谣带有迷神的效果,反复哼唱,会不自觉受其影响,思维反应变得迟钝。
看我侧耳细听歌谣,昆什猜就告诉我,这是役鬼谣,由妙玄仙尊传下来的。
因为妙玄仙尊的道场在此,受到散射法力影响而产生了大量的精怪妖鬼,走在此山中时哼唱这歌谣,可以得到妙玄仙尊的庇护,精怪妖鬼不敢侵犯。
仿佛是在印证昆什猜这话,山道两侧黑暗的密林中,有血红色的光点时隐时现,初时还是零星稀少,随着深入山中,便越发的多起来,几处险峻路段的峭壁上更是密密麻麻,看得人不寒而栗。
山民们充满了畏惧,不得不哼唱更大声来壮胆。
好在,那些红点并没有攻击山民。
一路走来,虽然山道艰险,却是有惊无险。
月上中天时分,行至山腰,道路忽断。
一道峡谷横于前方。
这峡谷约莫有五十多米宽,两侧皆是立陡峭壁。
对面峭壁更是光滑如镜,如利箭般直插云霄。
在顶峰处的石壁上,赫然有一幢散发着微微赤红光芒的庙宇。
众山民纷纷跪倒在地,向着那庙宇磕头叩拜,役鬼谣的歌唱声越发大起来。
歌声落入峡谷深处,荡声阵阵回响,忽有扑楞楞乱声夹在其中传回。
一群大鸟自漆黑深处飞起,在众山民头上盘旋,不停发出如婴儿啼哭般的鸣叫声。
这些大鸟每个都有成人般大小,尾呈五色,长近三米,腹下利爪如钢勾般闪着寒光。
但最惊人之处却不是这些,而是它们都长着人类的面孔,面皮惨白,两眼血红,满是怨毒憎恨。
我只看了一眼,昆什猜就拉了我一把,示意我低头下马,不要看这些人面怪鸟。
他带着我也在峡谷边跪下,只是没有磕头叩拜。
那些人面怪鸟在空中盘旋了片刻,便鸣叫着冲上夜空。
昆什猜这才说:“这些是仙尊所养的护山灵兽,凶厉异常,谁要敢同它们对望,或是不跪下向仙尊道场行礼,便会立刻攻击。它们能飞在空中,羽毛坚如钢铁,刀枪不入,就是拿枪都打不动。曾有山民不知好歹,在这里冒犯灵兽,一行上百人被杀得干干净净。”
我问:“上面那庙就是仙尊的道场吗?”
昆什猜道:“没错,仙尊常年在那里修行,除了他嫡传的两大弟子,其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,我跟了他这么多年,最多也只是在门外说话。”
我说:“师兄你也是仙尊的弟子,就算不能进道场,也没必要像其他人一样见庙就得拜吧。”
昆什猜道:“仙尊是在世仙人,我虽然是弟子,却也不能失了恭敬,别说在这里看到道场要跪拜,就算在外面,每逢初一十五,我都要祭拜仙尊法像。”
我问:“仙尊那两个嫡传弟子也得这样吗?”
昆什猜沉默片刻,道:“她们不用。”
我叹气说:“师兄你在外为仙尊奔走做事,输送生口,赚取浮财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。”
昆什猜道:“这是我身为弟子应该做的,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到仙尊面前叙功?”
我说:“我师傅玄黄真人说过,无论是对门下,还是对弟子,都要讲究一个赏罚分明,就算是林师姐和王师姐也不能例外,我们在他道场的时候,相对外人都是一体平等,不用像外人一样这么多礼数。我这次去金城拜见毗罗真人,他老人家对我们也是极亲切,说都是地仙府同参真人,不需要做那些外人的礼数。我只以为所有九元真人都是这般,可没想到妙玄真人居然对礼法这么重视,像师兄这样的弟子也跟外人一样要求礼数。”
昆什猜道:“你还是见识少了,每个九元真人都性情不同,要求也不尽相同,毗罗真人长期呆在大陆,环境上也不允许他摆那么多排场讲那么多礼数,可出走东南亚的几位九元真人,已经各立仙基,都是神仙一般的场面,仙尊这样要求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”
话虽然这样说,他扭头瞟着那些还在叩拜的山民,到底还是流露出几分幽怨之意。
要是正常情况下,他就算心底有怨意,也不会在我这种外人面前表现出来。
可他这阵子一直受我的迷药影响,再加上我一路走来都不停拿话术套他,悄悄施展种念术给他种念头,到了此时此刻,受到当前场面和我话语的刺激,终究还是忍不住了。
不过也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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